1987年,我曾寫過一系列關於二度單身情感的文章,收編於「再入紅塵」一書,現在已絕版,自立出版部也關門了,25年後再看這些文章,有些地方看法依舊,有些觀點已經不同了,現在把舊文章節錄於後,再寫新的看法。
「過了四十歲以後的戀愛,就像午後茶一樣,英國人午後飲茶時間,心情都很輕鬆,雖然飲過茶還要工作,可以說是忙裡偷閒,但大家都會享受這一段難得的短暫時間。一面喝茶一面享受庭院的花草,或是大夥兒談談天,找些輕鬆的話題笑一笑,多麼悠閒自得。哪像年輕人談戀愛,如膠似漆,多緊張累人,還是午後之戀最有情調了。」這是日文小說──「午後之戀」中,喪偶的小西夫人對明子所說的一段話。
電影「不結婚的女人」中描述,一個40多歲的雙生涯婦女,在丈夫有外遇後離婚,突如其來的孤獨情意結使她舉目茫然,她向心理醫生傾訴:「我已經七個星期沒有 Sex!」醫生告訴她,人總是人,總要活下去,要她放棄糾纏的情緒包袱。於是新的角色誕生了,她找到過去曾打她主意而自己不屑理會的傢伙做愛,對方繼續邀約時,她冷淡的說:「我對你沒有任何承諾!」她的來去自如並不意味著可以亂七八糟,而是抉擇作自己的主人。
張愛玲的小說「傾城之戀」,女主角白流蘇離了婚後,投靠娘家,愛到嫂嫂冷嘲熱諷,幾乎要住不下去了,毅然拿自己的後半生作賭注跑到香港,和范柳原談了個峰迴路轉的戀愛,她只付出寡居之後越逾名節的風險,卻在烽火連天的香港兌現了生命,儘管范柳原在婚後也把他的俏皮話省下來說給旁人聽了,至少白流蘇贏了這一場賭,得到眾人虎視眈眈的范柳源,也得到在那個時代背景裡必要的婚姻,出了胸中壓抑多年的一口氣。
馬森的小說「夜遊」描寫留學生汪佩琳嫁給名教授為妻,在她丈夫忙於論文報告時,悟覺自己生命裡的空虛,放棄女人依恃丈夫父母為憑藉的慣性,投身到價值迥異的黑暗世界──「熱帶花園」──溫哥華的酒吧,去體驗社會另一面。她未必沉溺於酒吧裡的煙味酒氣或曠男怨女,只是激奮自己有勇氣獨力完成一種冒險。親身感受抽大麻的飄然,在同伴前赤裸裸地呈現自己的內心世界,新的人際震盪,明白了男女之間的感情還有許多可能性。
她真正動情的對象是一個拒絕長大的潘彼得──麥珂,有著強烈自戀的美男子,青春軀體中卻包涵著蒼敗凋零心境的同性戀者!卻使佩琳為之心折,麥珂常秉持著封閉自守的姿態,佩琳卻竭盡所能的關愛他,終因不同的人生價值觀而分手。百般創痛,麥珂從她的夢裡消失,暫時依靠著失業保險金過活的日子,佩琳仍能感受到這世界的美好,相信自己可以獨力走下去,渴望有一個嬰兒來滿足母性情懷,是她秉燭夜遊後對生命新的期許。
許多電影或小說對再度單身的感情生活作了不同的描述,但是都有一個共同點:她知道她要的是什麼?在最底層的需求,愛的定義衍生為「需要」,需要柔情蜜意,柔情就是愛;需要婚姻的保障,婚約就是愛,情慾高漲時,「性」成為關係中首先要調適抒解的,受到傳統壓抑的角色,會藉著如浪潮般湧來的新體驗,找尋觸動自己內心深處的力量,來跳出以往的僵化。
目前的看法:
大部份都可以接受,但是現在很明確的知道「需要」不是真愛,在需要滿足之後就會像用過即丟的紙杯,很快厭倦。
確實要像哥林多前書第十三章所寫的才是真愛,只要有「我」,只要有ego,就無法做到真愛,因真愛沒有佔有、沒有強制、沒有恐懼、沒有勒索,不要求回報。
愛情像孩子般,有任性的成份,我這輩子還沒有能力對人付出無條件的真愛,那些愛我的,也都有他們的期許和佔有,談哥多前書所寫的真愛太高調了,突然覺得索然無味,因為我們還在道途中尚未成佛,免不了受情繮愛索的綑綁。